把默默送的溜冰鞋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,放进那个存放着沈珠圆第一颗用坏的篮球,和小时候爱看的漫画的柜子里。
二零一四年第一天,晚,八点整,沈珠圆去了羽淮安工作的便利店,从饮料区挑了两瓶可乐,可乐往收银台一放,抬头——
结结实实对上了收银员的眼睛。
那双眼在看到她时眉头微微敛起。
“羽淮安,新年快乐。”沈珠圆轻声说道。
“新年快乐。”羽淮安的回应是标准在岗人员对顾客应有的分寸,礼貌客气。
上上个月,沈珠圆就知道羽淮安在这家便利店工作,工作时间是每周周一到周五晚间七点半至十点半。
沈珠圆是特意挑了客人少地时间点出现。
她运气不错,这会儿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。
一个月前,沈珠圆是打死也不会推开这家便利店门的,当然了,这只是较体面的说法,初知道羽淮安在这工作,沈珠圆每天都要花大把时间在便利店门外徘徊。
即使来之前沈珠圆练习了很久,但还是没法在羽淮安面前笑得落落大方,几次尝试无果后,沈珠圆把可乐往前推了推。
结完账,沈珠圆把其中一瓶搁在员工个人物件区,说:“羽淮安,这是我请你的。”
没给羽淮安任何说话机会,沈珠圆掉头就走。
光是推开这扇门、来到羽淮安面前就几乎耗去她所有勇气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
在最新写给羽淮安信中,沈珠圆是这么解释的——
羽淮安,在我心里,你不仅是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男孩了,你还是和我分享艰难时刻的朋友。
羽淮安,有些话我没法当面说出口,只能以文字形式呈现,在你面前我常常陷入词不达意的怪圈里。
今天,我想和你说,羽淮安,谢谢你。
不管你怎么想我,总之,你在我心里的意义变得不一样了,所以,我去了你工作的地方,我认为自己得做点什么,比如,请你喝可乐。
眨眼间,沈珠圆过完二零一四第一个月份,学校放假,很快地,假期结束,三月、四月、翻开日历,沈珠圆发现自己十七岁已经完了一半,大叫了声“不要!”
沈珠圆想起过十岁生日时她许下愿望是快点长大,因为长大了能干的事情就多了。
没错,现在她是长大到可以做十岁时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了。
但沈珠圆现在却对“长大”的定义产生了隐隐约约的不安感,她很害怕,成长会伴随着越来越多的“原来十七岁也会死去”事件。
沈珠圆爬到天台上,对着漫天彩霞大喊“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不会长大的方法?”
话音未落,楼下传来妈妈“沈珠圆!别鬼哭狼嚎的。”的叱喝声和涟漪的清脆笑声,很不巧地是,宋金正好在和他爸爸修屋顶,两家人就隔着一条街,更要命地是,十步之遥的地方,几名刚结束工作的社区电缆工一个个笑得露出白牙。
为什么总是这样!沈珠圆十分懊恼。
这片社区就只有他们一户温州人,物以稀为贵,潮汕人福建人客家人是社区三大群体,茶余饭后这些人喜欢聚在一起,谈论那户温州人家的两女孩,性格文静地是涟漪,各方面都很优秀;圆圆也不错,但就是有时候会干点奇奇怪怪的事情。